“住一两天不行么?”我挽留他。
“下次再有机会,现在我得走。”他伸手去取他的随身提箧。
我望着这提箧,颇有几斤重量,而且去那边的山岭相当陡峻,我说,“送先生去吧。”
“不必,不必。你有功课,我自己去。”他推辞着。他眉宇间却露出一种喜悦,是一种受了别人尊敬感觉到的喜悦。
我坚执要送他。我说好久不追随先生了,送一程觉得很愉快。我说我预备请一点钟假,因为上午我只有一课,随时可补授的。
窗外,站着许多同学,交头接耳地在议论些什么,好像是猜测这位老先生和我的关系。
我站起来,大声地向他们介绍,说这位是我的先生,我幼年的教师。他现在要到某村去,我要送他。我预备请一点钟假。
同学中间起了窃窃的语声。看他们的表情,好像说:“你有了这样的一位教师,不见得怎么光荣。”
于是我又向他们介绍:“这是我的先生。”
我们走了。出校门时,有几位同学故意问我到哪里去,送的是我的什么人,我特地大声回答,我送他到某村去,他是我的先生。
路上,我们有着琐碎的谈话。他问起我:
“你认得×××么?他做了旅长了。”
“不大认得。”
“××呢,他是法政大学毕业的,听说做了县长。”